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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4 部分阅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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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父皇临终的时候,如此交代;

    父皇在几位辅政大臣的面前,如此交代。

    这是父皇留给他的两件大事,他此生从未违背。

    还有母后清淡的声音:“陛下,你父皇要我保全他的儿子们。终我一生,我没杀过他任何一个儿子。任天下人骂我恨我厌我憎我,但是,我从未对不起你父皇!!!”

    这是她临终前的遗言之一。她并未交代任何多余的话,但这一句,一切尽在不言中……

    这也是她一生中留给儿子最为负累的一句话。

    聪明如她,当时也只看到表面繁华,恭顺温良,手足情深——他的手足们真心实意地拜服在他的脚下,友爱和睦,从无芥蒂。

    竟然没有记得提点儿子一句——漫长人生,谁个是可以一眼看到底的?

    如果出了纰漏,到底该不该一刀斩断那些迂腐不堪的承诺?

    可见,任何人都不是真正的永远高瞻远瞩。

    皇帝被这两个声音所压迫。

    善待善待……善待善待……满脑子都是善待二字。

    我善待他们,可是,谁又来善待我?

    两个声音,两种力量,他忽然抱着头,疼痛如裂。

    这一切的幕后黑手,是他的兄弟。

    他同父异母的兄弟。

    从方山的刺杀到醇儿的出逃……这些,全部是他的兄弟操作。二王爷,二王爷——他早就知道,这一切都是他干的。

    他可以把他的军权解除了,可以把他养的死士全部灭掉,但是,接下来呢?接下来怎么办?把他抓起来?杀掉?或者诏告天下他所犯下的大逆不道的罪行?何其突然,何其震撼……

    ☆、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2

    昔日那种友爱和睦的假象呢?那种刻意营造的仁义孝顺的名声呢?这可是维系帝国臣民所遵守的共同的道德信仰。

    一个社会最可怕的不是经济的不发达,而是整体道德的沦丧,信仰的灭失。

    如此,很快走向灭亡。

    他是皇帝,不是一般人,肩膀上千万重的担子。

    所以,杀儿子的时候敢于下令;轮到兄弟的时候,却心力交瘁。

    他缓缓倒在□□,迷糊中,只把手放在心口,交叉:母后,父皇,你们恕我!~!!

    民间郎中连夜被请来。他并非传说中的童颜鹤发,仙风道骨,看不出任何擅长养生之道的迹象。就干枯矮小瘦巴巴的一个老头子,丝毫不见传说中神医的风采。

    皇帝第一眼见他,就觉平平无奇。。

    “草民江之浙叩见陛下。”

    江之浙?

    皇帝只叹一声好名字。第一次目睹天颜倒并无惊惶之色,不卑不亢行礼。这下,皇帝才真有两分好感。

    老郎中半夜被请来,倒也不露出太多的疲倦神色,一番望闻问切,沉吟了半晌,才说:“陛下这病本不是大病。因着身子刚强,普通伤寒倒是三五天就熬过去了的。至多七八天也就差不多了。可是,陛下是心结郁闷,浊气郁结,三分的病变成了七分……”

    皇帝这时候才真正是刮目相看。

    他竟然说得一丝也不差。

    “人之精气神便是血肉之躯,如果精气神损毁,怎样的补养都无济于事。陛下要痊愈,不单是汤水药剂,也该有心病舒缓,如此,对症下药,方能尽快复原……但记,笑口常开,大小事情抛诸脑后,再天大的事情,哪里还比得上身子的健康?”

    只有医生才会这么说吧。

    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一具皮囊的健康。

    皇帝苦笑一声。

    心病缓解,常年欢笑,人生岂能如何?

    世人眼里,皇帝便是天地,他要什么就有什么了。可是,谁知道,人生的快乐之源,其实并不是富有五湖四海,就会自动给你的?

    除却荒淫暴君,当皇帝的人,十之八九,罕有真正快乐无忧的一生。

    ☆、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3

    除却荒淫暴君,当皇帝的人,十之八九,罕有真正快乐无忧的一生。

    就算是那荒淫暴君,最终的结局也是不快乐的——不是在鹿台上□□,便是被贰臣砍下大好头颅。有谁是一辈子快活的?

    江之浙开了药方,被老仆带下去亲自煎熬。

    出去的时候碰到巡逻的向无忌。这个有口皆碑的老好人,因为担心皇帝的病情,又联想到谢贤说的那番很奸诈的话,他再也不敢掉以轻心,陛下营帐周围彻底检查,一草一木,一汤一药,全部是经过他亲手视察,生怕被人趁虚而入。

    大军陈列,不过是熬药而已,倒显得草木皆兵的,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严阵以待等刺客上门。

    这一夜,哪里轻易熬得过去?

    停留的是一个小镇,民风淳朴,家家一落黑便关门闭户,也没有半点歌舞升平,加上皇帝大人大军驻扎,谁还敢出来东张西望?

    他忽然强行挣扎着站起身,唤人梳洗,沐浴更衣。

    老仆惊问:“陛下,您这是?”

    “朕想出去走走,睡不着,闷得很。”

    “外面风大,陛下伤寒未愈,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皇帝不听,也不多带人,只让几名亲信的侍卫太监跟着。他穿大氅,骑大马,慢行几步,反而觉得胸中憋闷多时的一口恶气徐徐地呼出来。

    走得一阵子,他在月色下停下来,看到前面黑乎乎的广袤的一片荷塘。荷叶早就凋零了的,只剩下一地的枯萎,远远看去,便是黑乎乎的天大窟窿一般。

    他忽然想起水莲的娘家;水老爷家里那一片一望无际的荷塘。无边风月。

    在他小时候,太后怕他孤单,也曾经邀请水家的两个儿子到皇宫里陪他游玩。小孩子之间,倒也有几分亲厚的感情。后来他登基了,长大了,他们当然就不敢再来找他了;再然后,他们都被分封外地了;出事了。

    “唉……水老爷也去世了……真是料不到,日子过得那么快……”

    水家兄弟,水老爷……母后……

    当然还有水家姐妹。

    他这一辈子,和水家,是一个纠缠不清的孽缘。

    水莲。

    水莲。

    ☆、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4

    这是他出征这么久以来,第一次想到她——当然并不是说他就将她忘记了,而是这一夜,忽然那种想念的心情就加剧了。在金戈铁马之外,仿佛闻到芝麻糕的香味,她亲手做的点心的油嗞嗞的脆甜,种种清香的蜜糖一般的味道……

    水莲。

    她现在在干什么?

    在皇宫里深切地盼望着自己回去?

    每天都在为自己烧香祈祷平安无恙??

    再或者,也是彻夜无眠,想着心事,因惧怕此生此世不再孕育;生不了儿子;失去了未来,怕再也不能得到十分的宠爱,所以愁肠百结,提心吊胆?

    水莲,水莲。

    他在这时候,才想起她的诸般的好处,百万大军,臣僚无数,老仆侍卫,逢迎拍马者有之,趋炎附势者有之;真正的忠心耿耿,为国为民的也不是没有;但是,这些人跟自己,也不过是一种合作关系而已……

    几曾有什么知心之人?

    冷风拂面,他重重地呵气,归家之心更是凶猛。

    水莲水莲,你可知,就算是你这一辈子再不生儿子了,我待你之心依旧永远不变?

    我们有一个爱莲就足够了,很够了。

    他激动起来,连二王爷,醇儿叛逆都忘记了。

    终究是天命难违,命中注定的事情,谁能轻易违背?

    回家再说,回家再说。

    他实在是有太多的话要对她倾诉了——昔日不好说出口的,那些难堪的,尴尬的,九五之尊不能对任何人说的话,他都想对她一一倾诉。

    包括二王爷,包括醇儿……

    她和他们,斗了半辈子。

    其实,他的脚步,一直是站在她的这一边的。只是,水莲她知否,知否?

    ^^………………

    那时候,一匹快马已经接近驻军大营。

    马上女人风尘仆仆,充满斗志,势必要给她最最亲爱的兄弟一个天大的——惊喜!!!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那一夜,水莲刚刚把爱莲送到四合院里。

    她安顿了水之,稳定了家人之心,自己也留在四合院里住一宿。

    这是她离别之后第一次重回旧地。侍女们维持着此地的整洁,打扫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☆、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5

    宫女们铺好了床铺,换上了崭新的被褥,水莲抱着孩子躺在□□。小婴儿乌黑眼珠子到处看着,水莲觉得十分有趣,笑道:“爱莲,这是妈妈的小屋子,你喜不喜欢?以后,等父皇回来了,我们一起到这里度假,好不好?”

    孩子的小脸贴着她的脸。

    母女两都刚刚沐浴干净,孩子嗅到她身上的香味,又开始不停滴在她脸上啃啊啃啊,满脸上都是唾液……

    她笑起来,孩子也笑,咯咯的,母女两很快睡着了……仿佛特别的疲倦,这一夜,她睡下去竟然沉沉的,就像晕过去了一般,连身边的小爱莲翻身几次在低低的哭泣她也不知道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夜深了,四合院沉寂在一片寂静之中,就连值夜的宫女也悄无声息地打起了瞌睡。

    一骑快马飞奔而来。慢慢地,慢慢地,近了。他下马,无声无息地走过来,侍卫们看到他,立即悄然退下,宫女们也陆陆续续退下去。

    他的脚步很轻很轻,似怕惊动了里面躺着的人儿——直到水莲睁开眼睛,看到他。

    他停下脚步,也看着她。

    目光从她身边转移到她身边的男人身上——看到他和她并排躺在一起,和衣而卧,虽然并未什么暧昧,也没拥抱纠缠,可是,一男一女这样躺在一起,本来就是一种纠缠了。

    他的脸色很奇怪,铁青——这是水莲第一次意识到这个词语的真正含义。此时,他的脸色便是不折不扣的铁一般的青色,狠狠地瞪着这一对合身而卧的男女。

    水莲要说什么,嘴巴很干很涩。她坐起来,揉揉眼睛,怔怔地看着他,忽然,从他眼里看到一丝嫌恶的神情。

    她几乎惊跳起来,这才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,头发乱糟糟的如一蓬鸡窝,脸也没有洗,眼角有脏脏的东西,一如这世界上所有早晨醒来,没有沐浴梳洗之前的女人,邋里邋遢,不忍目睹……

    她想起自己该换衣服,该梳妆打扮好迎接他,而不是在这个时候……可是,她已经来不了,他已经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她追上去。

    ☆、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6

    他的脚步很快,她跑了几步才勉强追上来,一把就拉住他的袖子:“陛下……陛下……何故生气……?”

    他并不回头,声音十分生硬:“我给了你无数的机会,你却不知道珍惜……以前,他们老是在朕面前说你的种种不是,朕还不相信……现在,自己亲眼目睹了……水莲。你还有什么话可说?”

    她懵了。半晌不明白他究竟说的是什么,只暗暗高兴不是她的穿戴出现了问题——

    她竟然高兴起来,呵,真好——他并不嫌弃她的穿戴,只认为是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——这竟然比被他嫌弃服饰打扮更让她轻松惬意。

    一转眼,看到□□的男人——就像中了五鼓迷魂香的时候!

    等一等,五鼓迷魂香????

    她的鼻端为什么这么香??

    □□的男人是谁????明明躺着的不是小爱莲吗??怎么换了一个人??爱莲呢??她被弄到什么地方去了?????

    她懵了。

    四周有侍卫涌出来,漫山遍野,将这小小的竹篱茅屋包围得水泄不通。他们高头大马,铁甲长毛,全部是装备精良的一等兵。水莲一眼看过去的时候,被明晃晃的利刃晃花了眼睛……呵,刀,是大刀,钢刃锋利,无坚不摧的大刀……这些人,本该是上阵杀敌的,但是,他们却全部跑到这里,包围住了这一男一女。

    陛下并不怎么看她,眼神显得飘忽不定,声音也是飘忽不定的,“水莲……是你自己一二三的辜负朕……你看看你自己,你都干了些什么??”

    她觉得这个人很陌生,仿佛是一场戏剧,一个演员,梦中出现无数次的镜头,然后,一遍一遍地放出来。她的声音轻轻的,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:“渣男……”

    他厉声怒喝:“别叫朕渣男……”

    她怯怯地住了声音,看着他,又看外面,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:“陛下……我到底犯了什么错?”

    “哈,这个女人,她还在装疯卖傻……皇兄,你亲眼看见了吧……她在装……她都是装的……这个女人一直都在演戏……”

    ☆、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7

    笑声尖锐刺耳,她蓦然回首,看到长公主,而长公主的身后,是二王爷。他二人风尘仆仆,尤其是长公主,她策马狂奔之后,脸上还是红扑扑的,显然来去匆忙,她依旧是昔日鲜艳的红衣服,如一朵火焰似的,额头上还有晶莹的汗珠。

    他们姐弟二人,都冷冷地看着她。但是,脸上的得意之情,却一点儿都掩饰不住。尤其是长公主,她拢着汗蠕蠕的头发,然后,用鞭子指着她,态度无比的轻慢和无礼。

    “皇弟,我们早就发现了这个淫妇的底细……哼,淫妇……这一次,你就认罪伏诛好了,怎么抵赖都没有用处了,皇弟已经公告天下,会杀了你这个无耻之妇……呸,真是丢尽了我们北国女人的脸面……你做了这么久的皇后,享了这么久的福,也该知足了……淫妇,你受死吧……”

    淫妇,她说她是淫妇。趾高气昂地辱骂她。

    “皇弟,你还为失去的那个孩子伤心吗?这有什么好伤心的?淫妇就是淫妇……她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……死了好……是孽种……孽种……哈哈哈,一个孽种而已……”

    水莲捏紧了拳头,紧紧咬着牙关,可是,长公主在高头大马上面,她在下面,竟然打不到。她想杀了这个女人,竟然杀不了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淫妇……你是恶有恶报,你这一生都不能生育了……你只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了……哈哈哈……你没用了……你一点用处都没有了……你等死吧……你只能等死了,哈哈哈……你瞪着我?你还想害我??你休想……这一辈子,你再也没有机会了,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还有二王爷的声音:“这个女人不守宫规……她秽乱宫廷,羞辱我北国列祖列宗,该当何罪?皇兄,你这一次决不能心慈手软,赶紧杀了她吧……杀了她……”

    水莲的目光落到陛下的脸上,二人目光对接,他仿佛不认识她似的,漠然移开眼神,只声音略略显得疼痛:“水莲……如今证据确凿,你还要说什么???”

    ☆、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8

    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    他竟然这么说她。让她的敌人,让她恨之入骨却无法报复的敌人,如此肆无忌惮的羞辱她之后,他竟然还认为她是罪有应得。

    她忽然抢上前一步,大声嚷嚷:“陛下……你难道不知道?害我的一直是他们两个……是长公主和二王爷……是他们派了许多杀手,是他们杀了醇儿,他们还杀了我们的孩子……是二王爷杀了扁大夫……就是他害死了我们的孩子……这一切你都知道,对不对?你完全知道,为什么不惩罚他们?为什么?”

    陛下的声音冷得如冰。

    “正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你的奸情,才会采取行动。”

    “淫妇,哈,你现在知道了吧?正是皇兄叫我们盯着你……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……你自以为皇兄御驾亲征了,你就可以为所欲为??这个四合院,就是你幽会的场地,你丑行的地点……”

    “对对对,若不是皇弟,我们岂敢跟你这个淫妇为难??你死了那条心吧,都是皇弟让我们这样做的……”

    陛下并不回答,眼神显得如此的莫测高深却又冷酷无情。

    水莲口干舌燥,呆呆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是他默许的。

    是他同意的。

    他都明白,而且派了他的亲信侍卫们整日监视她的行踪——却是为了对付她,对付她水莲,要让她的秽行彻彻底底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。

    “水莲,你还不认罪??”

    “我没罪!我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
    她坚持。

    脑子里非常的混沌,只在想,这里缺少了一个人,少了一个人——那个人到哪里去了??

    他已经不耐烦了。

    “水莲,朕是看在太后的份上对你一再容忍……你无需一再挑衅朕的忍耐底线……”

    挑衅他的底线?有吗?水莲何曾有过?

    她忽然往前一步。

    本是趾高气昂的长公主忽然后退一步。此时,她和二王爷,陛下正好站在一个品字形,三位一体。

    她是他们的亲姐姐,他们三个人是血脉一半相同的兄弟姐妹……而她呢?她水莲算什么呢???

    ☆、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9

    甚至,她对那两个人的恨之入骨——可是,这一切都无济于事。她恨他们,他们又不在乎,就如长公主此时对她的挤眉弄眼,那种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幸灾乐祸:“淫妇,你嚣张得太久太久了……哈哈哈……如今,终于该报应了……皇弟会以最最狠毒的手段杀死你,然后,将你剥光了衣服,把你的尸体吊在城头,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不知羞耻的淫妇……哈哈哈哈……奸夫淫妇……奸夫淫妇……”

    二王爷的声音不阴不阳的:“皇兄……这一对淫妇,就让臣弟替你料理了吧……”他一边说话,一边擦着手里锋利的狼牙弯刀,神情十分凶狠恶毒,“嘿嘿……你这个淫妇,我早就说了一定会打倒你……一定会打到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打倒你,让崔云熙回来做皇后……”

    她侧身。

    水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……崔云熙……一辆装饰豪奢的马车,她从掀开的帘子里探出头,玉手芊芊,保养得宜,脸上写满了得宜的笑容。她一言不发,只是笑,那是胜利者的笑容,雍容高贵,高高在上,俯视着她脚下的可怜的失败者。

    敌人都到齐了。

    该来的,不该来的,全部都来了,每一个人都虎视眈眈看着她。

    水莲的目光落在崔云熙脸上,但见她凤冠霞帔,七宝香车,是真正的皇后出巡架势。尤其是她耳边戴着的那一副翠绿色的坠子,映衬得她脸色都莹润如玉——水莲认得这坠子——这是她的,是她自己的。

    是当初皇帝送给她的。

    现在,居然到了崔云熙的耳边。

    而她自己,一身素朴的灰白衣裳,仿佛骨子里就是跟她们不一样的人。

    崔云熙也笑,但不是长公主那种冷笑,她笑得宽容,充满了怜悯之情,真有母仪天下的风度,甚至充满了同情,声音细细的,温柔的:“皇后,你还是认罪吧。,我会求陛下,三尺白绫,一杯毒酒,让你悄然了结,维持最后的体面……”

    真是风水轮回转。

    水莲直到此时才明白什么是风水。

    ☆、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10

    如今,居然轮到崔云熙来同情自己——三尺白绫,一杯毒酒,还是她给淫妇最体面的安葬和爱护。

    她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,赤手空拳,仿佛被猎人团团包围的猎物,却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。

    “你无需挣扎,没法的……看看你干下的那些丑事吧。勾引叁王爷,不安于室,秽乱宫廷……唉,这样大的罪孽,就算是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的……你好自为之……”

    “云熙,你不用好心跟她多废话了……杀死她,杀死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杀了这个淫妇……皇兄,你不能再犹豫了。以前我们皇室已经有过一个太后了,如果任凭她为虎作伥,今后,她会成为下一个太后,遗祸后代……皇兄,快杀了她……”

    刽子手们围上来,锋利的鬼头大刀,寒光闪烁,马上就要饱饮鲜血了。

    水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只是拳头一再一再地握紧:她想,难怪人家说,背景不深厚,没有结交到党羽的女人,千万不要进宫,没有帮手,大难来临的时候,你就一点助力也没有,只能任人鱼肉。

    只能如此。

    她看看这些人,目光落在皇帝的脸上。他的目光躲闪,一点也不看她。他一身淡金色的龙袍,面色铁青,神情冷淡,他到底在想些什么?这个结发十余载的男人,他的内心里,到底在想些什么?

    古代人的寿命短,平均的婚姻期限一般才七年。可是,她已经跟了他这么多年了。但是,此时此刻,她连一点都看不透他,仿佛一个极端的陌生人。

    “渣男……你纠集这些人来害我……是你!”她的声音很肯定,还是淡淡的:“就是你害我!一直是你在为他们撑腰。”

    “朕说了,请不要叫朕渣男……”

    “渣男……”

    他忽然暴喝:“无耻妇人,你当着身边的男人,还敢叫我渣男??你有没有羞耻之心?”

    当着身边男人?

    这时候,她才猛然想起来,他们是为什么而来——为了一个男人而来。而那个男人呢?他在哪里?他到底犯了什么错?

    ☆、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11

    这时候,她才猛然想起来,他们是为什么而来——为了一个男人而来。而那个男人呢?他在哪里?他到底犯了什么错?

    他背对着众人,一言不发,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他的表情。水莲自己也看不清楚,仿佛那根本就是一个多余出来的人物,是他们摆放在这里的一个道具,目的便是为了彻彻底底打倒自己。

    不不不,她不认命,坚决不会认命。

    “陛下……那个人,我不认识……是你误会了……”

    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睁得大大的眼珠子:“你不认识?你说你不认识躺在你身边的男人是谁?”

    她理直气壮:“是啊,我真的不认识……我跟他没有关系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是叁王爷……你连叁王爷也不认识?”

    “叁王爷?怎么会是叁王爷?叁王爷已经被你们害死了……他早就被二王爷派人杀掉了,刚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就死了,怎会有叁王爷?”

    一屋子的人都在冷笑。

    她也冷笑:“其实,叁王爷早在蜀中边境就已经死了,你以为我不知道????”

    她不服气,拖着他的袖子走过去:“你看,这是不是叁王爷?”

    □□,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,蜷缩着,看不清楚真相。他不是叁王爷……根本就不是。

    叁王爷,从来不曾在四合院这屋子里的□□过夜。

    以前他在这里的时候,就算时间来不及了,也只是住在西厢,隔着一道门,很远的距离。

    他怎会躺在她的□□???

    这□□明明就是爱莲。

    “叁王爷早就死了……这不是叁王爷……陛下,你可看清楚了?”

    “他就是叁王爷……”

    “叁王爷死了,死了……早就死了……哼,如果你说他是叁王爷,那你就把他杀了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那个男人忽然转过头来,眉目之间,一股怨恨之情。

    皇帝大怒,抽出身边佩戴的匕首就刺过去,一股鲜血喷出来,喷了水莲满头满脸。她却依旧歇斯底里的傻笑:“呵呵,你看清楚了吧……这不是叁王爷……呵呵呵,不是叁王爷……叁王爷早就死了……”

    ☆、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12

    她笑,眼里却闪过一抹无限的恶毒和狡黠。

    任何人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可是,却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她的笑声忽然停止,看到那股血泉转移——不是从□□的男人身上喷出来的,是从皇帝的胸口喷出来的——匕首,端端正正地插在皇帝的心口,鲜血横流,他高大的身躯开始摇摇欲坠,脸上露出极其惊惶,极其悲哀的神色。

    “陛下……陛下……陛下……谁杀了陛下……”

    她奔上去要搀扶他,赫然发现一把匕首握在自己手中——手刚刚从他的后背抽出来,一股的热血,就如一场雨,劈头盖脸地淋湿了头发。

    她站在原地,如下了一场暴风雪一般的血雨。

    他瞪着她,不敢置信。

    眼神逐渐地黯淡下去:“水莲……水莲……你竟然对我下杀手……”

    她听得自己的声音,冷酷而无情:“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……是你不放过我。你连爱莲都不要了,为何还要我爱你?”

    他咬紧牙关,声音微弱,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倒下去。

    “水莲……所以……所以你就杀了我?”

    “对!,我一定要杀了你。只有杀了你,我才能和叁王爷远走高飞。”

    四周一片死寂。水莲只听到自己的声音,冷得出奇,残酷无情,仿佛预谋已久,一直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。

    甚至于皇帝悲惨的目光,她都无动于衷。残酷吗?痛苦吗?她不在意。甚至于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晃荡,祈望她搀扶一把,她也无动于衷。

    他死死盯着她。

    目光如此的痛苦,深邃,就如一潭湖水,深不可测。就像他眼里的痛苦也是一种雪山在慢慢的凝固,充满了绝望。

    水莲不看他,也不敢,目光四处乱瞟。

    忽然,她全身颤栗。

    她看到背后那张狰狞的笑脸,是二王爷——二王爷——他笑得很奇怪,如一条扭曲的怪蛇,身子不停地转动,是二王爷,他悄悄地拿着匕首走近,蹑手蹑脚地,笑得得意极了。

    “真好,真好!你杀了他,哈哈哈,淫妇,你杀了陛下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帮我们杀了他,真好,真好……”

    ☆、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13

    “真好,真好!你杀了他,哈哈哈,淫妇,你杀了陛下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帮我们杀了他,真好,真好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你杀了他,你这该死的淫妇……你也没命了,哈哈哈,你们都会没命了……”

    水莲眼睁睁地看着他拿着匕首走过来,明晃晃的匕首,晃花了她的眼睛。

    鹬蚌相争渔翁得利。他早就希望她死,也希望他死:希望他的皇兄死掉。皇兄的儿子还年幼,小太子也是被废黜的,而他二王爷作为成年的兄弟,手握重兵的猛将,这天下就是他的了。

    天下再也无人能与其抗衡。

    而皇帝,他本是要扭头看一眼的,但是,他已经失去了力量——他也清清楚楚地听得这狰狞的笑声:背叛的妻子,要篡位的兄弟,费尽心机破坏的姐姐……一切他身边最最亲近的亲人,全部都是叛徒,全是不忠不贞的叛徒。

    水莲心如刀割,本想抽手,却不敢,手上依旧握着那一柄匕首,还深深地在皇帝的腰间。

    她眼神黯淡,茫然无措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他也嘴唇蠕动,仿佛在说,这是何苦,这是何苦呢?

    可是,已经太迟了,太迟了。迟得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扭转的机会了。他再是英明神武,也沦陷在亲人们的陷阱里,最终,被他们一个个的谋害。

    不贞的妻子,残忍的兄妹,他们在这一刻,联手。

    他低下头,看自己的腰间。看那柄握住匕首的手……水莲在这样的目光之下,忽然拔出刀子。

    一大股的鲜血,再一次飞溅在她的头上脸上。头发就如在血水里浸染过,拖得老长,水花四溅。

    “陛下……陛下……陛下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庞大的身躯,轰隆一声倒下去。

    水莲躲闪不及,几乎被他砸中。

    她尖叫一声,睁开眼睛。

    脸上一股温热,仿佛是梦中迷蒙的鲜血,浑身的大汗糊着衣服,就如那一场热的血不曾扩散开去。

    她尖叫,不停地尖叫。

    “娘娘……娘娘……”

    侍女们和奶妈都奔进来。

    有人搀扶她,叫她,脸上的神色很焦急。

    她怔怔地看□□,□□没有叁王爷。他们从不是奸夫淫妇。

    ☆、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14

    侍女们都惊讶地看着她满头的冷汗涔涔,头发也是凌乱的,脸上是一种极致的疯狂,仿佛一个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。

    宝珠递过去一杯清茶,她端起,猛地一口喝干。凉茶下肚,透心彻骨的寒冷,那种灼热的血液还在脸上荡漾。

    皇帝的脸在眼前晃荡,全是鲜血,仿佛那一刻是真的,飞溅在她的身上,甚至她颤抖的双手下意识的握紧,然后又扔开,仿佛要急于把那把可怕的凶器立即扔出去。

    小爱莲吓得哇哇大哭,哄都哄不住。

    她紧紧抱着孩子,奶妈几次开口求她把孩子给她哄一下,可是,她根本不听,只是自己抱着孩子,生怕被人抢走了似的。

    宝珠焦虑地问:“娘娘,是不是做噩梦了?”

    她额头上全是冷汗,半晌,才怔怔的,陛下一定是出事了。

    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。

    宝珠见她颤抖得厉害,挥手示意让奶妈们退下,关了门。

    房门紧闭,小爱莲又睡着了。

    水莲浑身颤抖,额头上全是冷汗,“宝珠,我想陛下是出事了……陛下肯定出事了……一定是二王爷他们谋害他,一定是……他们会谋害他的……陛下他率兵在外,我叫他不要带二王爷去,可是他不听。二王爷一定会竭尽全力地破坏他,谋杀他,一定是二王爷……他会害他……他想了那么久,在皇宫里的时候他没有机会,但是出去了,就一定有机会了……是他们害他……”

    她语无伦次,也不管宝珠有没有在听,只是不停地说下去,说话的时候,水一直顺着她的脸颊,顺着她的眉梢眼角往下流淌,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。

    这深宫里,她唯有对着宝珠才敢说几句话了。

    宝珠不敢回答,惊得六神无主。

    “他们想谋害陛下很久很久了……他们对我下手,对醇儿下手……其实是二王爷想要某朝篡位,一定是他……他想当皇帝,他和陛下根本不是同胞兄弟,他们同父异母……这样的人,岂能对陛下有什么深情厚谊?是他们害他……是他们害他……”

    ☆、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15

    她忽然闭嘴,狠狠地蒙住眼睛,呜呜地哭出声音,还有她,还有她——她其实也是一个帮凶。真的陛下出了什么事情的话,那她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帮凶。

    她只想到自己,想到未来,想到孩子,想到自己的未来——几曾想过陛下?几曾真正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过??

    就如她梦中听到他的叹息:不那么娴淑的妻子,不忠的兄妹,他们,都想他死。他们没有一个人是一心一意对待他的。

    她泪如雨下。

    “宝珠……你不知道二王爷和长公主到底有多坏……我有一种可怕的预感,他们会在半路上对陛下下手。想必他们也应该知道,如果半路上不下手,这一辈子,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。如果得逞,则天下大势就会改变……”

    她想起梦中的情景,仿佛是来日悲剧的一个预演——是这样的——一直是这样强烈的预演着。

    长公主,二王爷,崔云熙……自己的那些敌人们,他们怎会轻易罢手呢?千万次的毒辣,联合成今日的一场噩梦。

    可是,那不是噩梦,那肯定是真的。

    人们之所以有预感,是因为有事实的推论,比如,那些天天认真学习又聪明的学生十之八九会考上重点大学;比如,一个不务正业的国家,官员只知道贪污腐化,包养情妇,社会风气极其败坏,道德沦陷,那么一旦开战就会失败,如甲午海战中的北洋舰队,当时全世界海军实力中号称第四名。但是,无论吹嘘得多么凶猛,都会一触即溃。

    从内部已经开始腐烂了,外部怎会永葆青春?

    得了癌症的人,怎会长命百岁?

    这些事情,是不需要去占卜的,稍有常识的人都会预测结局。

    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。

    从量变到质变,水莲仿佛看到自己这一生,这个结局。

    就如梦中,皇帝的惨死,自己的覆灭,得益者是他人。

    这事情到了最后,受到最大伤害的一定是他,再也不会有别人了。长公主,二王爷,他们蓄谋已久,反戈一击,务必要挣扎个鱼死网破。

    ☆、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16

    “陛下有危险了……他们一定是联合起来欺骗他,谋害他……他们趁他不备谋害他……这一次陛下出征之前就是心神不宁的……他对元一的惨死比我还难过……我又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了一些话……是我害了他……是我害了陛下……”

    她捂住脸,疲惫的脸上再一次涌出泪水。

    无时无刻,她一直惦记着他——他身在战场,每天都是血雨腥风,他不是去微服私访,也不是巡游玩乐,战争不是儿戏,也不是开玩笑,胜负本来就无从定论,如果身边还有内奸小人,三不五时地给你闹一点小叉子,如何能把这一段的危险全部绕开去?

    宝珠怯怯的:“娘娘,那不过是梦境而已。”

    她自言自语:“也对,人家说做梦都是?( 乱情小娘娘 http://www.xlawen.org/kan/1816/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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